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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兵的熱淚 軍旅的記憶

2023-09-16 08:06:10 來源:解放軍報 作者:張磊峰 李佳豪 張 勛 點擊圖片瀏覽下一頁

 

     

    上等兵退伍前獲評“訓練之星”

     ■解放軍報特約記者  李佳豪  通訊員  張  勛

    眼前是被官兵們稱作“好漢坡”的一段上坡路,身后是高聲吶喊加油的同班戰(zhàn)友……臨近退伍,第77集團軍某旅某連組織武裝五公里越野小比武,上等兵包海清加速向前奔跑。半程過后,他已經沖到了隊伍的“第一梯隊”。

    當新兵時,包海清體能素質較差,常常踩著合格線沖過終點。第一次參加武裝五公里訓練,沖上“好漢坡”后沒多久,他感覺胸口像壓了一塊石頭,兩條腿如同灌了鉛。

    “班長,我實在是跑不動了……”大口喘著粗氣,包海清放慢了腳步。見狀,他的班長趙加也沒有強求,而是攙扶著他慢慢走向終點。

    “知道這段坡為啥叫‘好漢坡’嗎?這段坡又長又陡,沖過去就是一馬平川。”趙加一邊走一邊說,“青年人多吃一點苦,多經歷一些摔打,才能培塑堅韌頑強的意志,成長為真正的好漢。”

    此后的訓練中,包海清已記不清多少次沖上這段“好漢坡”,從最初的氣喘吁吁,到后來的游刃有余……他的軍事體能水平不斷提升。

    然而,在這個軍事訓練過硬的連隊,包海清雖然征服了“好漢坡”,卻仍難躋身前列。每周日晚點名時,看著身邊戰(zhàn)友在掌聲中接過“訓練之星”流動紅旗,他暗下決心:“總有一天,我要將流動紅旗爭過來!”

    連隊高手云集,包海清獲得最好的一次成績,是專業(yè)課目小比武第7名,無奈與“訓練之星”失之交臂。班長趙加鼓勵他說:“記得你剛下連時,連武裝五公里都跑不下來,如今能取得名次,已經很棒了。在咱們班戰(zhàn)友心中,你也是一位好漢。”

    班長的話,讓包海清重拾信心。從那以后,包海清訓練起來更拼命了。單杠一練習小比武第6名、武器分解結合小競賽第5名、步槍精度射擊成績第4名……時光隨著汗水一天天流逝,包海清不斷向心中的“好漢坡”沖鋒著,而距離他退伍的日子也越來越近。

    “班長,過陣子我就要離開部隊了。我父母的身體情況您也清楚,我得回去撐起這個家。”最后一次班務會上,包海清眼含熱淚。當被問及是否留有遺憾時,他悻悻地說:“要說遺憾,就是沒能捧回‘訓練之星’流動紅旗。”

    包海清的心愿,讓趙加十分感動。連隊最后一次組織武裝五公里小比武,趙加把同班戰(zhàn)友叫到身邊說:“前一公里我領跑,把節(jié)奏帶起來;最后一公里,咱們一起給包海清加油打氣!”

    那天,在戰(zhàn)友們的吶喊聲中,包海清沖過終點。“第3名。”計時員高呼:“19分24秒,個人最好成績!”

    離隊前最后一次晚點名,包海清從連長手中接過夢寐以求的“訓練之星”流動紅旗。

    “還有啥遺憾?”退役士兵歡送會上,趙加問包海清。撓了撓頭,已經卸下軍銜肩章的包海清說:“要說遺憾,最舍不得的就是這座軍營和親愛的戰(zhàn)友!”

    第77集團軍某旅某連偵察班偵察情況。蔡從潤 攝

    老兵的熱淚 軍旅的記憶

    ■解放軍報記者 張磊峰 特約記者 李佳豪 通訊員 姜 瑞 馬耀輝

    地點:火炮射擊陣地

    最后一個訓練日,與朝夕相伴的“老伙計”告別

    這是一場特殊的送別儀式。

    陣地上,火炮引弓待發(fā);隊列前,官兵掌聲熱烈。

    身披“歡送幕后英雄”綬帶,第77集團軍某旅中士王毅博健步走到隊列前。

    幾天后,這名老兵將離開心愛的軍營。8年前,帶著建功軍營的夢想,王毅博從職業(yè)學校畢業(yè)后來到部隊。定崗時,由于專業(yè)對口,他被分配到炮兵營,成為一名修理技師。

    別看王毅博軍銜不高,可論業(yè)務能力,全旅官兵交口稱贊:火炮載具有無故障,他一看便知;處置別人無法處理的故障,他手到病除。

    正因如此,有不少其他連隊的戰(zhàn)士也專程趕來為王毅博送別——他們都是王毅博帶出的“徒弟”。如今,這些獨當一面的技術骨干,奮戰(zhàn)在各自不同的修理崗位上。

    8年間,修理工間是王毅博的“主陣地”。工作時,他時常要趴在火炮載具的底盤下面,以仰視的角度,檢視著其他戰(zhàn)友平日難以注意的火炮“另一面”。

    縱然對火炮的構造熟稔于心,可王毅博的心中始終藏著幾個問號:“炮彈出膛時是怎樣的場景?駕駛它縱橫沙場又是怎樣的感受?”

    “王班長,走!”離隊前最后一個訓練日,連長招呼王毅博登上火炮戰(zhàn)車。

    “去哪兒?”他從車底探出腦袋問。

    “上來就是了。”連長笑著回答。

    戰(zhàn)車馳騁,黃沙飛揚。來到實彈射擊場,戰(zhàn)友們開始緊鑼密鼓地進行射擊準備。王毅博站在一旁,仔細詢問每一個射擊諸元的含義——入伍8年來,他第一次以這種平視的角度,去觀察朝夕相伴的“老伙計”。

    完成射擊準備,王毅博被連長叫到身邊。

    “開始射擊!”隨著射擊命令下達,數門火炮同時發(fā)出震天怒吼,陣地上頓時火光沖天?吹竭@番景象,王毅博黝黑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
    “怎么樣,夠震撼吧?”拍著王毅博的肩膀,連長鄭重其事地對他說,“每次實彈射擊現場都沒有你,可每發(fā)炮彈出膛的背后都有你。”

    “向老兵敬禮!”當官兵們從各個炮陣地重新匯集到一處,連長下達口令。頓時,大家紛紛抬起右手敬禮,久久不愿放下。

    “感謝你們?yōu)槲业能娐蒙漠嬌蠄A滿的句號!”看到眼前的場景,王毅博鼻頭一陣泛酸。

    看到老兵落淚,戰(zhàn)友們紛紛走到王毅博面前,為他拭去淚水:“該道謝的是我們,感謝你8年來的默默奉獻!”

    一場簡短又隆重的告別儀式結束,官兵駕駛火炮戰(zhàn)車,載著王毅博返回營區(qū)。和往常一樣,這名老兵一頭鉆進修理工間,結果又錯過了飯點。

    值日員拎著保溫餐盒來到修理工間,高聲喊道:“王班長,飯給你打來了。八點半開退役士兵歡送會,您可別忘了!”

    “飯放工具臺上,我忙完就吃。”不見王毅博的身影,只聽一個聲音從戰(zhàn)車底盤下傳來,“放心!我把這輛車檢修完就過去!”

    王毅博的聲音有些哽咽。在他看來,今天和過去的2900多天似乎沒啥不同,只是這一次,他將和自己“趴在戰(zhàn)車底盤下的青春”作別。

    地點:連隊俱樂部

    回憶一件“小事”,品味戰(zhàn)友情誼

    男兒有淚不輕彈,只是未到動情時。若非到了離別這天,下士孔子恒從未想到自己的“淚點”竟如此低。

    2021年,孔子恒第一次參加比武競賽。由于太過緊張,他在操作時出現失誤,手掌不小心被擦傷。在衛(wèi)生連包扎時,他咬緊牙關,忍著疼痛一聲不吭。軍醫(yī)告訴他:“忍不住的話,可以喊也可以哭。”他卻從牙縫里迸出幾個字:“我這輩子就沒哭過!”

    然而,在離隊前夜的退役士兵歡送會上,孔子恒卻忍不住流下眼淚。以前,他總以為“離別”這個詞很遙遠,如今卻來到自己身邊。

    “請老兵們說說,自己在軍營最難忘的事。”指導員話音剛落,一幅幅畫面開始浮現在孔子恒眼前。

    最終,孔子恒決定道出那件“小事”:“我最難忘的是那一聲‘你好啊,我叫張啟龍’……”

    原來,孔子恒性格內向,從小就不善于與別人交流。來到新兵連后,看著其他戰(zhàn)友聚在一起有說有笑,他卻在宿舍的角落里靜靜坐著。

    “你好啊,我叫張啟龍。”不知過了多久,一名上等兵主動坐到孔子恒的身邊,“一個人坐著很無聊吧?我是咱新兵班副班長,咱倆邊走邊聊?”

    漫步營區(qū),張啟龍從家里的莊稼聊到連里的火炮,孔子恒只是靜靜地聽著,半天只輕聲回應一句“嗯”或“哦”。倒不是不想說話,只不過他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與戰(zhàn)友交流。

    沒有嫌棄他的“冷漠”,張啟龍仍帶著笑容滔滔不絕地說著。

    兒時的趣事、家鄉(xiāng)的風景、剛剛看到的新聞……此后,張啟龍一有空就會拉著孔子恒散步,總有說不完的話題。

    仿佛說話也會傳染,在3個月的新兵訓練結束后,一向不愛發(fā)言的孔子恒竟然也能在班務會上主動說上幾句。

    下連后,孔子恒與張啟龍去了不同的連隊,可他們之間的友誼從未中斷。一次打籃球,孔子恒忍不住問張啟龍:“當初我那么冷漠,你為啥沒有放棄我?”

    聽罷,張啟龍淡然一笑:“新兵時候的我和你一樣,像一塊石頭?晌业陌嚅L也從沒嫌棄過我,最終還是把我給‘焐’熱了。”

    帶著這份“焐熱石頭”的溫度,孔子恒入伍第三年也成為一名新訓骨干。和性格內向的新兵聊天談心、為遇到挫折的戰(zhàn)友進行心理疏導、不厭其煩地給他們教授動作要領……一種暖心的溫度在不斷傳遞。

    “我最難忘的是在軍營中收獲了難得的友誼。”退役士兵歡送會上,孔子恒的話音剛落,淚水就盈滿了眼眶,“是戰(zhàn)友給了我信心,是你們改變了我!”

    像在水塘里投入了一枚石子,孔子恒的發(fā)言激起了官兵心靈深處的陣陣漣漪。隨后的歡送會上,老兵們你一言我一語,紛紛講起戰(zhàn)友間的溫暖情誼。

    第77集團軍某旅組織老兵退伍儀式,老兵們眼神中寫滿不舍與留戀。劉爽 攝

    地點:營區(qū)門口

    一個個約定,戰(zhàn)友們“等著你回來”

    登上營區(qū)門口的大巴車,上等兵溫都蘇一眼就認出了幾名同鄉(xiāng)的戰(zhàn)友。此時,他們早已換上便裝,只有溫都蘇還穿著那身已卸下軍銜肩章和服飾標志的士兵常服——他不想這么快就與自己的軍旅生涯告別。

    看著營門口哨兵手持鋼槍靜靜佇立,溫都蘇的思緒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個秋天。

    那是新兵第一次參加實彈射擊訓練,天剛下過大雨,空氣中彌漫著一層薄霧,遠處的胸環(huán)靶時隱時現。

    見到前幾組完成射擊的戰(zhàn)友大多垂著頭走下射擊靶位,溫都蘇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背著射擊要領。

    槍響,靶落。對講機中傳出聲音:“3號靶,5發(fā)49環(huán)!”聽到溫都蘇的成績,他的新兵班長激動不已:“可以啊。你小子還是個當‘神槍手’的料!”

    “當‘神槍手’!”自此,這個信念在溫都蘇心中深深扎根。

    隨后兩年時光里,那支貼有溫都蘇姓名的步槍,仿佛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,一次次伴著他奔跑、匍匐、沖鋒,一次次陪著他走上比武場、登上領獎臺。

    今年初,作為連隊“神槍手”,溫都蘇被推薦參加上級組織的狙擊手集訓。一次次扣動扳機,他感到自己的夢想化作那顆出膛的子彈,一點點朝著目標飛去。

    然而,命運總是愛開玩笑。在一次持槍越障訓練中,溫都蘇不慎從高臺上摔落,傷到了膝蓋。

    “平時活動沒啥問題,只是這一年要避免劇烈運動。”醫(yī)生的話如同宣判,擊碎了溫都蘇的夢想。盡管在軍士選晉考核中拼盡了全力,可他仍然名次靠后,最終只能選擇退役。

    “別灰心,回家后好好養(yǎng)傷,我們等著你!”在老兵離隊前的談心中,指導員對他說,“放心吧,你步槍的編號,連里給你留著,等你二次入伍時,再把它交給你。”

    伴著汽車發(fā)動機的轟鳴聲,溫都蘇從記憶中回過神來,眼淚已經浸濕了衣襟。望向連隊送別的人群,他看到同班的戰(zhàn)友們手中舉著用紙殼制成的標語:“‘神槍手’,等著你回來!”

    “等著你回來”,這也是戰(zhàn)友們與中士羅林吉的約定。

    從一所職業(yè)學校畢業(yè)后,羅林吉選擇參軍入伍。由于羅林吉的簡歷上寫著機械修理專業(yè),他被分到了修理連。

    誰知走上崗位后,羅林吉對專業(yè)幾乎一竅不通。無奈之下,營里將羅林吉調整到油庫管理員崗位。除了日常盤點、收發(fā)油料外,油庫管理員的工作任務不算重。

    “小羅啊,你說你能在部隊干一輩子嗎?”一天夜里查鋪時,營長把躲在被窩里偷看電子書的羅林吉抓了個正著。沒有批評他,營長只是與他坐在宿舍外的臺階上談起心來。

    知道連隊編制最高是四級軍士長,也清楚憑自己的表現連下士都未必能選晉成功,羅林吉坦誠地說:“我?估計待兩年就回家了。”

    “你也知道遲早要回到社會,可要是身無一技之長,難道真打算混一輩子嗎?退一步講,就算你想混下去,你未來的妻子和小孩怎么辦?他們愿意跟著你渾渾噩噩過一輩子嗎?”

    原以為自己還在“可以肆意揮霍青春的年紀”,可聽到營長推心置腹的話語后,羅林吉幡然醒悟:“自己已不再是孩子了,肩上有很沉的擔子要挑。”

    第二天,羅林吉帶著一紙參加學兵集訓的申請書找到營長:“營長,我想清楚了,我要學技術。”

    半年集訓結束后,羅林吉將一張技能鑒定證書帶了回來。重返修理崗位,戰(zhàn)友們發(fā)現,羅林吉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。

    從上等兵到中士,隨后的幾年里,羅林吉開啟了成長加速度,能力不斷拔節(jié)提升。就在臨退伍前半個多月,他憑借在部隊積累的技術和經驗,被一家軍工廠相中,提前達成了錄用意向。

    汽車駛出營區(qū),羅林吉的電話響起,按下接聽鍵,傳來老營長熟悉的聲音:“軍工廠姓軍為軍,也是服務于戰(zhàn)斗力,去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干!”

    “我在院校參加培訓,沒法回來為你送別,以后有機會常回營里轉轉。”聽完老營長的囑托,羅林吉默默地點了點頭:“放心吧,營長,保證完成任務!”

責任編輯: 孫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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